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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路走走停停,有人散了,有人忘了,散也好忘也罢,总有人会补上那些空缺。终究,谁都不是当年的模样。
Chapter 1
08年的盛夏,全国各地天气都是炎热的一片糊涂。
这是北方的一座小城,满大街的行人几乎是人手一张超市“迎奥运大减价”的宣传单,太阳毒辣的罩在头顶,穿着再少也抵不住,一呼吸便是一鼻子的汗味,可明显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好,小市民的欢乐其实来得很简单。
“叶宴!穆老爷子找你!”侯新兴抱着篮球满头大汗地朝我喊,显然又溜出去玩篮球了。
我稍心疼了一下手里半成的“心”,只好起身去办公室,经过教室门的时候,侯新兴痞痞的冲我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我习惯性自动忽略。
办公室在我们教室隔壁的隔壁,不需要费劲的爬上爬下,拐个弯就到了。
“叶宴,来——”被同学笑称为穆老爷子的班主任笑呵呵的招了招手,“最近辛苦了吧?”
我不忘拘谨的答:“不会。同学们都很自觉,我的工作还算轻松。”
穆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咱们是一个新的班集体,同学之间团结很重要,叶宴你是卫生委员,组织清理卫生时,可以好好利用机会,团结同学。”
汇报一周卫生情况时,我说了谎,而我认为这谎并没有什么不对,我说,“本周班级负责的校园卫生大家干得很好。”事实上,很糟糕,管理校园卫生的后勤阿姨前一天才把我这卫生委员叫出去狠狠耳提面命了一番。
在我看来,息事宁人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大家都在埋头自习,门突然开了,所有人条件反射地一致抬头。
我目不斜视的走到最后一排——我的座位,不顾那些粘在我身上很久、隐约是携了不善的眼神。他们大概以为刚刚穆老爷子叫我谈话,我告状了吧。好几次轮到班级打扫校园卫生,我的安排总有些人不遵守,比如前天,我的安排早已在黑板上贴好,却有人看都不看,临场,他们双腿交叉悠闲地倚在墙上,我也看都不看,径自拿了工具去做他们的工作。
我就是这样,喜欢息事宁人,所以,郝东东那个贱兮兮的家伙后来很精辟的点评我:“你根本就不是做领导的料嘛!软绵绵的和个柿子一样!”
彼时,我和郝东东不熟,可他向来自来熟,在刚进入这个班的第一天,便坐到我旁边,笑眯眯的自我介绍连带调侃我还没搁置的惊喜,“嗨!我是郝东东,穆老爷子任命班干部的时候,你应该记住了吧?诶,计生委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语,班会上只任命了两名班干部,一个是卫生委员叶宴,不是计生委叶宴,另一个就是班长郝东东,他。
坐到座位上,我拿起之前叠了半个的“心”,看了一眼,然后顺手扔到了垃圾袋。原因是中断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叠纸心,我却再也想不起来该如何继续叠下去。
裴严,你无聊的不行了吗?
我低头瞥了瞥抽屉里摆放着的一颗“心”,那是裴严叠的。
自一周前,我借给他一本杂志后,他便开始来往于我和他座位间,来往的频率不高,是那种控制的刚好的、不会让人生厌的走动。也许,两个人认识,不过是一个微小举动撩开了彼此的某根神经。
裴严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子,虽然他极少笑,而且不善言谈,但没有人会觉得他沉闷阴郁。穿着白色Logo衫黑裤子的裴严,在满是男生的理科班里,鲜明的如同阳光本身。
可这“阳光”也很会刁难人,天天下午的活动课时间跑来我座前,演示一遍叠纸心,要我叠一个完整的给他看看。
张黎曾无数次对着我细长的手指久久叹息:“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双手……”的确,民间不都讲女孩子手指长了就一定是巧手吗?我是个异类,连很多人从小就擅长的最简单的折纸都不会,别人前一秒教我,我下一秒就有无限忘掉该怎么折的可能性。
我不是没有想过裴严为什么来和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无论是单纯的想和我交朋友,还是有别的什么,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在X中,在我们这样的班级,即使时间是对的,人也是对的,那也不会有任何希望。我们是自学校分科中的层层淘汰赛里刷掉几百人成功晋级的学生,换言之,我们——没有自由。
一节课,不过就是我翻了几页厚厚的《读者合订本》的光景。
下节课是物理,很繁杂,所以每个人都想着在短短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里将自己可以得到的好心情最大化的延长至课堂上。
“程帆!帮我看看,离上课还有几分钟?!”侯新兴大嗓门在教室里旋了几圈,很强大的穿透了他同桌程帆新买的高级耳机。
程帆摘了耳机,暴怒,“叫魂啊你!”
侯新兴不以为意,但语调明显谄媚了许多,“诶,我亲爱的同桌,赶紧给我看看还有多长时间?”
“8——”程帆瞄了眼手表,慢吞吞的答,侯新兴一听到这数字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抱着篮球冲出教室。
不是所有人都像侯新兴,大热天的喜欢往外跑,大部分人还是乐意在开着空调的教室待着,做点什么都好,甚至什么都不做也不错。
我也是这样,看着窗外正盛的阳光打到玻璃上散成一圈圈刺眼的纹,心里也不清楚自己在漫无边际的想些什么东西。
“玻璃有那么好看吗?”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坐到我旁边了,除了裴严,没有人会对我旁边的座位感兴趣。我的同桌,是一个空飞生,继分班的第一天出现后,便请了长假再没有来过,就这样我旁边的位置总是空的。
“有事吗?”我放下支撑侧脸的手臂,回头看他。
裴严不回答我,反而是自如的在我桌子上堆积得高高的书堆里翻找。终于,他从里面抽出一本《时间简史》,然后笑着在我面前晃了晃,那一笑晃得我一瞬间忘了他弄乱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书,我听到有什么在那一刻一点点跳跃。
“这本书先拿走了,下节物理课我就摆到桌子最显眼的地方,充充门面,省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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